他话为说完,夏侯朔便一眼横了过来,这一番眼眸如刀,比之方才那言笑晏晏的模样,已是大为不同,眼中好似刀兵横戈,杀气森然,夏侯翀一时之间不敢再言,只是束手听教,而夏侯朔却缓缓说道:“你懂什么!若要在北境寻个江湖门派,愿替父王行此事的,并不难,但你也不看看,这一行凶险万分,虽是教江湖帮派行事,明面上与我隶王府不相干,但提及北境,朝中少不得有心人始终猜疑,辽东公孙家,那是几流货色?若无寒叶谷的高手出山,怕是进了帝京,便要折掉性命。”
夏侯翀望了望寒叶谷谷口,低声问道:“既然如此,若是孟家始终不从......”
夏侯朔冷笑着说道:“孟元秋虽是江湖宗师,但聪慧明敏,掂量得清,当初童家兄弟死在寒叶谷内,他们大义有亏,若是我以此为契机,强行入谷,可算不得坏法,况且我们大军驻扎此地,于外界看来,也是大有猜疑,他向来看重门派清誉,故而此次,必定不会强行相抗......”
夏侯翀忽然说道:“大哥,那你答应我的事情......”
夏侯朔皱了皱眉,说道:“答应你的何事?”
夏侯翀面色一红,急道:“你前些日子答应我的!雪晴姑娘......”
夏侯朔看他急得脸红,这才微微笑道:“你呀,从小也算不缺姑娘,从来也不把女人身子放在心上,如今却怎地对这小妮子念念不忘?你且放心,我既然说了,便不会亏着你,我们今日所求,寒叶谷弟子绝不会应允,而那个墨止,此刻便是唯一人选,他如今功夫已大非寻常,替我们入京,是再合适不过,此行凶险,他必定有去无回,介时孟雪晴姑娘失了爱人,你再多来走动,害怕姑娘芳心不予?”
夏侯翀听到此处,这才喜笑颜开,说道:“大哥这一计可是高明得很,一箭三雕!”
夏侯朔白眼一翻,说道:“也就你看上了人家姑娘,这才算得上一箭三雕,单说美人,天下多得是,与父王此事相比,实是不值一提,我不过顺带助你抱得美人归罢了,可咱们说好,你若得了孟家姑娘,可万万不能再日日寻花问柳,当有个正经日子了。”
夏侯翀微微一笑,却不答话。
再说寒叶谷内,孟元秋怒气未休,回谷路上,一掌拍在山石之上,竟将山石震碎一块,孟雪晴何曾见过父亲这般气恼,只是吐了吐舌头,不敢言语,冷残摇了摇头,说道:“元秋,这般气恼,也无济于事,夏侯家的小子,到底托了何事于你?”
孟元秋冷着面庞,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他要我们寒叶谷中择出一人,替北境隶王,到帝京之中送信一封。”
剑北原忽然叫道:“我还道什么大事!不过送一封信的事由,找个驿馆便可送抵,夏侯家想是心疼钱财,请不起驿官儿!若是如此,我老剑可走这一趟!”
宗正卿说道:“剑叔叔说得轻了,当今新皇初立不过两三年光景,朝中风云未休,隶王麾下北府铁骑数十万,是大魏最强军阵,看似居中持正,但朝中早有非议猜忌,隶王麾下兵丁,皆在册有载,府中高手,调动入京皆需朝中备案,因此隶王动用江湖势力,虽只送信,听来简单,但想必其中多有蹊跷,若是我寒叶谷骤然涉身其间,只怕还有所不便,介时得罪了朝中权贵,怕是更加不好。”
孟元秋叹了一口气,道:“正卿所言,正是我心中忧虑之处,隶王此人,深居简出,但北府铁骑却一日强似一日,足见此人带兵手腕,如今隶王府中高手猛将不计其数,夏侯朔却不动一人,单只逼我等出山,只怕这一趟,必定不简单。”
墨止听到此处,忽然说道:“既是如此,不妨我来担下此任,岂不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