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辈......”
墨止用尽浑身力气,方才吐出几个字,但那白色影子却好似充耳不闻,只见他兀自将叶子尽数摊在地面,也不知从何处取了一只粗大木棒,随即便自顾自地捶打起来,只听得棒击地面,隆隆大响,那人竟毫不留力,似乎没一棒捶打下去,都用尽平生之力一般,墨止看得不清,却也依稀瞧见,那人时而挥棒过头,猛力砸下,时而倒握棒身频繁舂捣,莫说是武林高手,即便是有些经验的药农,也不曾这般捣药,墨止一时心中疑惑:“这人此前施展轻功,那般熟稔,为何眼下看着,倒好似全然不同武事?”
那白色身影一连砸了半个时辰,声似闷雷,一直将那些树叶尽数捶打得似浆似汁,这才作罢,随手便将木棒摔到屋角,白色影子又在身上东摸西摸,从身后取出一样猩红色的事物出来,而那东西方一取出,登时满屋皆是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竟是一颗不知什么动物的胆囊,只见那人双手紧握,力道陡生,将胆囊捏得粉碎,霎时间一股苦涩腥臭的气息又传了过来,与树叶的古怪味道融合一处,更是中人欲呕,墨止想要干呕,但方才动了动身子,又是一阵剧痛传来,也只好作罢。
只见那人将地上那看不出颜色的汁液随手捧了一掬,径直便朝着墨止走了过来。
墨止心中一惊:“这人莫非是要将这东西抹到我的身上!”
他心里一阵起急,心中想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这恶心的东西触及身体,身上生出一股力气,将头颅扭了过去,这才看清来人,只不过方才与那白色身影打了个照面,墨止却浑身一阵剧颤,惊诧在原地不曾动弹。
而那白色身影也呆立一旁,一时也不敢上前,手中汁液滴滴滑落在地上。
“你......你是什么......”
墨止心中原本以为,那白色身影当是世外高人,着白袍白衣,而此刻眼前站立着的,竟是一只青面白猿,却见此猿生得一丈来高,远超寻常人身量,肩宽雄阔,极是魁梧,浑身白毛似雪如银,不见丁点灰尘,好似锦缎一般,而青面之上,双眸圆瞪,却无半分敌意,可两颗獠牙却是探出嘴间,似是两把匕首一般,锋锐异常,手中捧着一滩绛紫色的汁液,也不敢上前。
墨止与那白猿四目相对了许久,仍是难以置信,他虽曾听闻天地之下广有异文奇录,也知晓普天之下无奇不有,似是飞羽盟之血鸦,寒叶谷之山魈、雪狼,皆是不曾见过的奇异动物,而眼前这白猿,却是前所未见,而那白猿看了墨止反应,竟也似个孩童一般,踌躇不敢近前,过了半晌,才又看了看手中汁液,似是害怕时间耽搁,汁液效力有损,略带焦急地晃了晃双臂,又朝着墨止处动了动眼眸,似是探寻自己是否可以近前。
墨止看着眼前白猿,此物虽生得高大,又青面獠牙威势不同寻常,但对望许久,却看它双眼纯洁憨直,似是并无敌意,且看它行止乖巧,与这威严面相颇为不同,墨止心中一时纷乱,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下意识地竟点了点头。
而那白猿见得了墨止允准,竟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灿白大牙,蹦蹦跳跳地跑到墨止身前,一把将墨止的嘴掰开,将手中汁液一股脑儿地倒了进去。
墨止原以为这白猿是要将这些汁液涂抹身上,虽十分不情愿,但此刻自己并无半分抵抗之力,心中建设许久,才说服自己涂抹便涂抹,好在不是要自己吞咽下去。可这般想法还未想全,一口腥臭苦涩的汁液便入了口,霎时间粗粗拉拉的树叶纤维混合着不知名的腥臭脏器臭味一同顺着口腔灌入肚中,霎时间即便是墨止浑身虚弱无力,骨骼断折,此刻也不由得一声惨呼,大叫出声,可那白猿却充耳不闻,径直便将汁液倒完,墨止呼叫不得,反又多喝了几大口。
待得白猿将手中汁液尽数灌完,这才又倒蹦了几步,口中吱吱欢啼,似是得偿心愿,满足喜乐。
而这汁液入口不久,墨止先是一股难以言喻恶心感顺着胃肠返回舌尖,那浓郁的臭气像是缭绕己身而不散,始终绕在墨止口鼻之间,令他时时便要干呕,可墨止服下不久,正要开口怒吼,忽然体内腾起一股柔柔暖意,自丹田处缓缓腾起,游走全身,这般舒适,是他从未体味过的感受,他来不及露出笑容,竟又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