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止又望了望远处雪山,忽然觉得眼前那好似一道旋涡般联接天地的山峰,竟又多了几分难测天威,口中不由得缓缓说道:“单凭风力竟可开辟一条道路......这当是何等巨力。”
孟雪晴说道:“正是了,刃风道如今只有爹爹一人可涉身穿行而不伤分毫,若是功夫差些的,待到隆冬风季到来,暴露在刃风之下,恐怕是要浑身筋断骨折了。”
墨止说道:“既然如此,孟谷主如今可凭人体,穿行天威之下,这番功夫,只怕是当世也找不出几人可比了。”
孟雪晴笑着把墨止从榻上拉了起来,道:“墨大哥,你也休息好了,去找冷叔叔演练剑法吧,此前在暗云庄中,我意识是模模糊糊的,只知道你拼死相救,却没有太看清你的功夫。”
墨止苦笑道:“我今日到了贵宗门,才得知你们对于剑招基础,打磨得这般严谨,我此刻出手,可是要教你们笑掉大牙啦。”
“哎呀!”孟雪晴一把将墨止拽出屋子,“这有什么的,剑叔叔说啦,你在暗云庄中打败的几个人,可都是当世一流,你连那个西域的番僧都不怕,还能怕我家冷叔叔?”
墨止一边无奈地随她出了屋子,一边自顾自地说道:“我还真是更怕冷前辈多些......”
孟雪晴却是不管,将墨止拉着便到了庭院正中,此刻宗正卿自然还在苦哈哈地挥剑,见着墨止来了,也是略带苦笑,好似在说:“你也被抓出来啦。”墨止报以苦笑。
“冷叔叔,墨大哥如今用不出内功,你可不能用内力试他!”
只见冷残轻飘飘地望着墨止,口中说道:“即便是他内功充足,我也不会仗着内力之便试他,我只是想看看,沈沐川和御玄宗门下,如今倒是几分能耐。”
墨止苦笑着拱手,说道:“晚辈哪里敢与前辈交手,何况门派之别,寒叶谷的功夫若是被晚辈看到,只怕不好。”
冷残哼道:“如今中原武林,门派之别竟还是如此森严?罢了罢了,我既然要试你功夫,就不怕你看了招式,你若能一见即记,便将我寒叶谷剑法精微学得通透,那是你的能耐。”
说罢,他信手一抛,一柄长剑便被他掷了出来,那长剑飞得迅疾,急如星火,待得劈到眼前,却忽而放缓,似是主动送到墨止手中一般,劲力温和,不疾不徐,当真是功夫忽发即收,全然由心而定,便说是这般控制力,已是超过剑北原许多。
墨止持剑在手,而冷残却是端然高座,手中仍取一盏热茶,自顾自地饮着,只是朝着墨止招了招手,却并无丝毫准备之意。
墨止见他态度这般随意,心中也不禁略略带气,心道:“你就算是当世绝顶高手,若说要一边喝茶,一边挡我剑招,怕也不易,这般态度,当真是看轻了我!”
他想到此处,倒也好奇,寒叶谷贵为天下三大宗门之列,盛名满誉天下,大弟子宗正卿已是剑宗高手,门中长老又当是何等功力?他垫步前突,信手运剑,一招“天罗群星”使出,霎时间星星点点,银光缭乱,举目所及,剑影翻飞,墨止如今运剑已是大有进境,虽不得内功辅佐,但单说这一招天罗群星的繁复灵动,已得了沈沐川三成真传,这一式用出,孟雪晴也不由得眼前一亮,鼓掌叫好。
“好啊,墨大哥这一招剑法使练得更为熟练了!”
冷残却是一脸鄙夷,哼道:“晴姑娘也太大惊小怪,这华而不实的招法,也就是沈沐川那小子琢磨琢磨罢了!”
说罢,只见他剑指前探,竟是已双指深入眼前缭乱剑光之中,墨止一见他要以肉身探剑,连忙极力收势,然而腕上方才发力,却听得冷残喝道:“既已出招,须知留力不留手,全力运剑!我手断了是我活该!”
墨止听他怒喝,心中也起了气恼,思忖着你既然不在乎手指,我又何必替你着想?立时牙关紧要,反而更添了几分力道,削斩力劈,再不留情,剑网随着他劲力加持,也更密了几分,诸般攻势一往无前,尽皆压在冷残剑指之前。
“你这剑招,看着华丽,但衔接生硬,徒有其表。”
冷残话语,缓缓传入耳中,墨止这才得见,原来自家剑势纷繁错综,而冷残却只是以指力弹拨剑身,铮铮作响,任墨止剑招变幻,刃转锋芒,冷残却始终将手指置于剑身之上,此刻他双眸一闪,喝道:“莫非就这些能耐?”
声随力而至,冷残剑指上抚,紧贴着剑脊,倒划上来,墨止横手立剑,剑刃侧转,便要将冷残手指弹开,岂料冷残似是早有所料一般,剑指随着剑身翻转,一同而动,反而更快了些许,转瞬之间,便已朝着墨止喉头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