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被他说得一笑,这一笑之下,更是恍若朱玉生晕一般:“是长剑的剑啦,我家剑长老功夫可是很高的。”
少年点了点头,转身躺了下去,说道:“你说是就是吧,多谢你送我回来啦,若是无事,就请回去吧,路上小心,你可注意着点,需要的话,叫我马兄送你一道。”
少女歪着头望着他,说道:“你不和我说一说你的伤势吗?或许我能帮你呢?”
少年身子朝向山壁,口中话语却是一阵凄苦:“与你说有何用,你的医道还能比半边阎罗黄震亨更高吗?”
“咦!半边阎罗,你认得他吗?”少女惊叫一声,眼眸中闪烁星光,如同一汪湖泊,“我听说,西北边境大战时,他便在边关。”
少年冷哼一声,说道:“这是自然,连同那个投奔云州的小村子,都归他管,他的医道,都救不了我,何况你一个丫头片子。”
少女嘟起了嘴,心中稍有不悦,说道:“大哥哥你也忒瞧不起人,我从小也学过医术,如何就救不了人命,你且让我搭一搭脉相看看?”
那少年转过身子,本一脸烦躁,但却见这少女口角生嗔,眉目含怒的模样,竟是一怔,半晌说不出话语,少女愣了愣,瞅了瞅身上衣衫,跳动着甩了甩袖子,说道:“怎么了?莫非我衣服脏了?没有啊......”
落魄少年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道:“非也,看你方才样子,想到了一个故人,我本来有心寻她,可如今或许再也不曾得见了,你若要把脉,便随你吧。”说着,便将手腕递了过去。
少女见他胳膊纤瘦,但依稀挂有数道伤疤,似是刀剑所伤,却又过于凶戾,思来想去,好似是被利爪所划伤的,但无论如何,眼前这只胳膊,惨白无比,说是早已故去的尸身,只怕也有人相信,她定了定心神,便将如葱玉指按在了脉上。
不多时,少年感她手指移去,便笑道:“如何,治不得吧。”
少女皱着眉,歪头遐思,缓缓说道:“大哥哥你的伤势好奇怪呀,你体内存有一种怪异奇毒,但毒势却不入心脉气脉,始终盘踞在你三才大穴上,而你三处穴位又自生出劲力,牢牢地将这股毒气吸引住,乃至越陷越深,这种伤病,我可从没见过。”
落魄少年摆了摆手,说道:“所以说嘛,我是将死之人,只是不知何日而已。”
少女想了想,点头说道:“若是这般说来,人人皆是将死之人,只不过你所剩时日在旦夕之间,但你心中了然,可有些人可能也所剩寿数不多,却一无所知,若是这般比较起来,大哥哥你还算幸福。”
“谢谢你,听完你的劝,我感觉舒服多了。”落魄少年白眼一番,怪声怪气地说道。
“可是,”少女想了想,说道,“你的伤势我看不明白,剑长老却未必也看不明白,若是你愿意同我走一遭,或许还有转圜。”
少年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生死之事,我好不容易才调整到不萦于怀,又何必再生希望然后再变失望?”
少女也不见外,身手敲打了一下少年额头,说道:“可真是消沉,你这般低沉,如何能从西北逃得生路?上天教你遇着我,必有其意。”
少年拨开乱发,仔细地敲了敲眼前少女,只见她轻嗔薄怒,不由得露出笑容,说道:“要我随你去治病,也无不可,但你如何得知,我是从西北回来的?”
少女狡黠一笑,说道:“我不知道,我胡猜的,但我现在知道了,你从西北回来,定然瞧见了边疆战事,我想听你讲给我,就算作是我们救你的医费啦,如何?”
少年骚了骚头,认认真真地回想了片刻,说道:“云州战事,我没有亲临呀,他们打的时候,我在沙漠里抓乌鸦呢。”
少女被他说得一愣,问道:“乌鸦?大漠怎会有乌鸦,你定是唬我,罢了,后面你再给我认认真真讲一讲如何,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那落魄少年坐起身子,盈盈笑道:“我嘛,叫做墨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