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拉着小黄连走出了屋子,小黄连临走之际,对着墨止咧着嘴笑了一声,样子极是可爱。
“这江湖郎中又在这里胡说八道。”墨止撇了撇嘴,试着催动体内真气,只觉得体内三股内劲此刻安宁祥和,哪里有半分异动,当下更不在意黄乙所说,随手便从桌上取下一块烤番薯,大口嚼了起来。
再过了半日,徐浣尘业渐渐醒转,墨止此刻已可下地行走,见眼前这位一直心存芥蒂的同门醒来,此刻也是喜出望外,徐浣尘翻身坐了起来,脸色却仿佛比提前醒来的墨止更是红润,他朝四下里望了望,问道:“我们在哪里?侯长明呢?”
墨止笑道:“你不关心是谁把你救下来的,却先关心谁和你一起被抓的。”
当下便把自己如何将他们二人救了下来,又如何被黄皮瘦马一路驮到此处一概说了,徐浣尘听罢,淡淡说道:“这么多因果变化,倒难为你了,你那日突然离去,我也甚是不解,你这番入了钦阳城,可曾查探到侠义盟与飞羽盟是否真的有所暗通?”
提及飞羽盟,墨止心中隐隐含恨,说道:“这是自然,我亲眼见着了飞羽盟的孟展,便是此人策动血鸦,将我家夷为平地,可惜我这次未能杀他。”
徐浣尘叹了一口气,见墨止这般戾气,也不知究竟如何纾解,便说道:“飞羽盟在江湖上本有薄名,但近几个月却被人一路从南疆驱赶到了西北,你可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墨止闻言,心中一豪,笑道:“这还用猜嘛,这必定是沐川叔做的,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以一人之力将一个门派由南至北追追打打,沐川叔曾答应我,留下飞羽盟的盟主束羽和堂主孟展,由我日后亲手报仇,但想必以他性子,是绝不肯让他们轻轻松松安安稳稳地逍遥度日的,这般驱赶,想必便是他所为。”
徐浣尘点了点头,他曾在宗门瀚海阁之中,览阅宗门故旧,对于这个沈沐川的记载极是有限,好似是有意隐瞒一般,但即便是这般躲躲闪闪的囿于字里行间的写法,亦难掩盖其当年风华,但每每读到沈沐川夺得天下会武剑宗魁首之后,便再无下文,如同一本好书截然而止,再无结局下文,徐浣尘自幼便对这位师叔甚是好奇,如今听来,仍觉此人行止殊非正道,更是大感好奇。
他如此思量,不禁越思越奇,头脑中再添油加醋,不多时竟自行杜撰出许多惊奇轶事,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莞尔,墨止在一旁托着腮皱着眉,看着徐浣尘不听自己说话,反而双眼怔怔,脸显笑意,此前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便敲了敲桌子:“哎哎哎,你有没有听我在说啊。”
徐浣尘一惊,从遐思之中被拽回现实,便道:“是我想得深了,既然你说,侠义盟中既然有这等凶煞恶人,那这帮派只怕也持心不纯,我们当回禀宗门,早做提防才是。”
墨止拍手说道:“太对了,咱俩终于有一次意见是一致的了,正好,我看那黄乙说话怪怪的,我也待得厌烦,咱们明日便走。”
徐浣尘问道:“黄乙?那是谁?”
墨止说道:“便是救了咱们的江湖郎中,他便住在这夔陵村中,但这人脾气极是古怪,比你还要古怪,说我不是御玄宗弟子,说我擒了你到处招摇撞骗,还说什么中原比这里还要人心不正,我的苍天,咱们来到这里,几天打了多少架了,还好意思说咱们中原......”
徐浣尘与墨止一路同行,知他话语繁杂,早就练得只听想听的部分,其余部分早自动滤了去,正色说道:“既然他救了你我性命,那我必须要登门致谢。”
墨止一摆手,说道:“你去你去,我倒看看你们两个怪家伙凑到一起能聊出个啥。”
正当此时,小黄连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口中叫道:“两个大哥哥,快躲一躲,侠爷来啦!”
墨止奇道:“侠爷?这是什么称呼?”
小黄连奔跑得极是卖力,此刻一张小脸都有些发白,墨止连忙抚其背脊,帮他顺气,问道:“侠爷都是些什么人?可是北桓鞑子么?”
“不,不是北桓......”小黄连气息渐渐均匀,但语气中却透着恐惧,“北桓人瞧不上我们村子穷苦,从来都只绕着走,侠爷却是经常前来,若是穿麻衣的侠爷过来,需准备一只黄羊,三只肥鸡招待,若是红衣服的侠爷过来,则需备上三只黄羊,十只肥鸡招待,这一次我们村子可祸事啦,这次一下来了五位红衣侠爷,我们可准备不出那么多肉食,爹爹叫你们要么先行躲避,要么赶快离去,莫要惹祸上身......”
徐墨二人闻言,相顾对望,心中蓦地腾起一阵勃勃怒意,齐声说道:“是侠义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