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武学精深之人,此刻纷纷想到这一点,不过含而不发,但各自心间已是无比震惊。
辜御清略作思忖,说道:“止儿,你那日上山时,我曾与沈沐川师弟深谈过一次,他说你二人上山前,曾见过那黑衣人,并与之交手,不知那次情形如何?”
沈沐川乃是多年弃徒,早就被门中视为异类,年深日久众人自也不愿提及,而辜御清此刻忽然提出,众人也是稍稍心惊,但心知辜御清从来疼爱自己这位忘年师弟,更兼此刻形势急迫,便也不多话语,只有三云道人听到这个名字,重重地哼了一声。
墨止想了想,便说道:“沐川叔当日的确遇到过一个身穿黑衣的高手,可那人用的却并非是方才那样的外门功法,而是以内劲见长。”
雍少余听到此刻,忽然站起身说道:“这便是了,方才我与三云与之相抗,斗至最后一招时,那妖人左手使的是我们御玄宗门下的‘青萍之末’折我剑招,右手使的却是魔道的‘倒行逆施’,夺下拂尘,此人武学刚柔兼济,绝非开始时展现的那般只有外功,愚弟以为,此人必定是魔道凶徒,偷学了我宗门功夫,从而已是脚踏正魔两道,方才能有这等通彻之能。”
三云道人听得耳热,当即也脱口说道:“正是,如今魔道再起,玷污我宗门主峰,我们当下山除魔卫道。”
墨止当日与孙青岩、沈沐川虽不以师徒相称,但实有师徒之谊,早就知晓孙青岩虽为魔道中人,但为人义烈高风,心重如山,实是好汉,因而对魔道始终并无恶念,此刻听众人一口一个“妖人凶徒”叫着,心中着实不愿,虽不主动表露,面色上却也稍显不悦。
然而便是这短短一瞬的神情,却是被三云道人看了个正着,他话音刚落便又冷冷开口说道:“看来雍师兄的这位高徒对我们称呼魔道妖人的称谓颇为不满呐,莫非是非曲直都不分明?”
雍少余闻言大惊,低头望去,却见墨止果然面露不悦,此刻虽不解,但也抢先说道:“哪里有什么不悦,不过是今夜受了惊吓,此刻心中栗六罢了。”
三云道人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不对吧,方才与黑衣人拼斗之时,他好像还会些暗器法门,咱们名门正派,哪里会教弟子用什么暗器伤人?我看他不仅手法熟稔,认穴也十分准确,这手法倒和那魔......”
“三云师叔,”墨止此刻忽然开口说道,“我墨家做的是镖局生意,墨止自幼随镖队东奔西走,家中父母怕我遇到险情,故而找人教了我些护身本事,这当与门规不相抵触吧?”
墨止从来是个桀骜性子,对于礼法可谓循而不尊,只不过念着方才三云道人的确舍身相救,此刻才恭敬言说,若是以他往日个性,此刻只怕是要横着脱口而出也未可知,但饶是他刻意谦恭,话语中也带着刺,雍少余立马低喝道:“止儿,不可与师长这般无礼。”
辜御清干笑两声,连忙打个圆场,说道:“好了好了,少年心性,总归是有些傲气在的,好在三云并非心窄之人,今日两位师弟也损耗不小,既然此刻也想不出那黑衣人底细,我们枯坐苦思也是无益,不如先各自散去,我们近些时日还要多派些弟子下山探查清楚为好,若是真有魔道复苏迹象,只怕到时候要召集正道有识之士,共同抵御才是了。”
“辜师兄,今夜之事兹事体大,依我看这门内小较,或可暂停?”三云道人开口问道,他这般说倒也不无道理,只不过他此刻想着此次比试自己门下闹了个全军覆没,终归不大好看,若是小较暂停,也不至于脸上无光。
辜御清沉吟片刻,目光再次回到墨止身上,轻轻笑着问道:“今夜年轻弟子中,只怕最为辛苦的便是你啦,依你说,这小较,停还是不停啊?”
三云道人见辜御清转而询问墨止,心中大为放松,心中明了墨止入门时间不长,中间又耽搁两月不曾练功习武,若是轮到自己只怕落个一败涂地,必定会主张停歇比试。
可墨止却昂然抬头,说道:“自然要比,有何可惧!若是需要我一同探查那黑衣人底细,我也不怕!”
一言既出,各位长老也是微微侧目,未曾想这入门不过两三个月的少年竟颇有胆气,雍少余自是露出得色,一旁的宁若芙此刻竟也是露出些许微笑之意。
辜御清闻言,仰头大笑几声,说道:“好好好,经历了方才诸般,此刻竟还有这等志气,实在难得,雍师弟,你这个徒弟教得很好啊!”
雍少余满面笑意,此刻只觉胸中大快,连方才胸口一股凝结之气也就此顺了下去,连忙拱手说道:“师兄过誉了。”
辜御清笑了笑,接着问道:“那么止儿我倒问问你,若是继续小较比试,你觉得你可比到什么名次啊?”
墨止此刻心中争胜好强的念头再起,想也不想,开口便说:“弟子觉得小较头名的位次十分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