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御玄宗门内小较虽有四十八个名额,但毕竟是玄门大派,弟子之众岂止千人,年轻弟子之中也有不下百人之数,可终究名额有限,须得各峰提前报上派遣弟子名录,墨止因是这几日方才被找回,故而上报得也是最晚,三云道人始终挂怀过往与玄岳峰师徒种种事由,自是反对墨止参与,只说着务必要循个先来后到的道理。
可霜竹峰首座宁若芙却罕见发声,只说着玄岳峰毕竟是重桓山五峰之一,往年不参与小较不过因为门中并无年轻一脉弟子,可如今有了一名,也不应就此绕过。
雍少余与那三云道人就这个事端争吵了一整个上午,二人吵得面红耳赤也争不出个所以然,辜御清左右调停,可那第四十八人不偏不倚正是三云道人门下闵清泉,可说是与墨止也是颇有积怨,三云道人与雍少余又都是护短的性子,谁也不想让自己徒弟平白无故缺了一席,因此争执许久,皆无人愿意退让。
然而三云道人口舌却是极快,一见二人始终争不出个结果,当即提出若是皆不愿妥协,便叫两名弟子站出来比武分个高低,胜了的便参加小较,毕竟若是选个累赘上去,撑不得一招半式,也是徒增笑柄。
这一下雍少余却是未曾料到,当即想着自己那小徒弟功力仍不过霞蔚一层的功力,如何抵得过闵清泉入门多年的功力?胜败如何倒无须在意,可墨止这首战若是一败,将自身气势都输了可就大为不值,当即愣在原地,说不出二话。
三云道人心中欢喜,却道:“既然雍师兄也无异议,那明日我便将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叫来,也请雍师兄将高徒叫来,二人比划几招,也叫掌教真人和诸位师兄看看年轻弟子的修为如何。”
这一下话头卡在此处,辜御清便是有心周旋,也无余地,只得看了看雍少余,而雍少余也是个宁折不弯的倔脾气,当即便替墨止应了下来,心中想着败了又如何,大不了老夫亲自再来教他好了!
这一下却见墨止全不畏战,心中更是大添信心,但似他这般年纪,这般宗门地位,总归得端着架子,摆出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宗师风范来,此刻心中虽大为快哉,但表面上仍是冷峻非常,说道:“之前听泊远说只传了你一套归元剑式,不知你用得如何了?”
墨止闻听,只是一笑,当即拾了一截树枝,在空地上一招一式演练开来,如今他已领悟流云虚劲之妙,这套剑法在他使来便不再是之前那便愣头愣脑,呆板窒涩,终于焕发出其本该有的环环相扣不动如山之势,此刻虽沉步一隅,剑指方圆,但剑招左格又挡,前封后隐,招式皆恰到好处,好似面前诸般攻势,也难逃墨止一剑之辖,看得雍少余也不禁轻轻点头。
七式剑招已毕,雍少余点头称是:“不错,只学了这一套剑法,短短时间可得这般境界,已是难得,为师还有一事想要问你。”
说着,雍少余凑上近前,低声问道:“将你掳走的,的确是贼人吗?”
想来雍少余何等修为,以墨止这般入门不过数日,所学剑法不过一套,如何便有今日之威?他边观边想,只怕问题必定是在那两月失踪之中,为何墨止被掳走之后,功力竟是不退反增?
墨止心中一惊,想到是自己展现过多,但他毕竟机敏,当即说道:“弟子虽是被擒,但始终有机会便想着逃出生天,少不得要与贼人动武,这套剑法又并不艰难,随斗随学,终归是有所得的......”
雍少余眯起眼睛看了看墨止,半晌凝立不动,随后冷笑了一声,说道:“有所得就好,把树枝给为师。”说着伸出手掌讨要。
墨止只觉雍少余站在身前,气势凛然,带着十成压迫,此刻连忙将手中树枝递了过去,雍少余这才回身说道:“你的剑法耍得还不错,但不足之处也多的是,为师为你演练一遍,你且看好了。”
雍少余说罢连退三步,手中树枝轻轻一颤,剑招倏忽已出,他自身功力比之墨止强出不知多少,此刻虽只一套归元剑式,却是疾徐有致,手中剑招虽沉凝安缓,却似缓实疾,剑劲含而不发,内力隐而不露,竟是浑似一个球体一般将自身全然罩在其间,雍少余便舞便道:“归元剑式,可守御天下剑招,以守带攻,便如此式。”
说着手中树枝劲道随着他手腕稍稍一抖,又是一变,势头仍据守自处,但转瞬间,剑势则四散而开,剑气波澜飘摇,好似一道高大坚城,步步前压,墨止虽是侧面近观,但只觉劲风吹拂,已是极难呼吸,料想这般守御之法,敌手已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丝毫进招空间?料想此刻雍少余手中不过一截残枝而已,然而施展开来已是气凌山河,若是换做神兵利器,威势自然莫可能当。墨止细细想着,原来这般入门剑法在师傅手中居然有这般凛然神威。当即大为叹服,凝神观瞧,一时之间如痴如醉。
师徒二人演练剑招直至黄昏时分,雍少余见着墨止剑招渐趋圆融,这才作罢,雍少余罕见了露出了些许微笑,说道:“练得还算有点样子,好了,我们下去吧。”
墨止也笑着点点头,师徒二人各施轻功,借着夕阳余晖,翻身纵跃而下,雍少余也不似往日那般来取如风,此刻却是有意放缓步伐,墨止也就这般陪在身侧,两道身影并肩而行,一路上又欢谈颇多。
夜间时分,墨止信步来到自己午后,想着明日一早便要去金阙峰与那闵清泉对决,心中兴奋,想着终于可以一试身手,再一想到打的正是当初欺辱自己喝骂沈沐川的闵清泉,更是大感畅怀,正待要吸气再将白天剑法演练一遍,忽地眼前一黑,竟是被人以臂膀制住脖颈,旋即被人用强带到一旁角落之中。
“小祸害,莫要做声,听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