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中,冯典史在缩在榻上瑟瑟发抖,有些是疼的,有些是气的,有些是吓得。
他见田凯一进屋中,毫不犹豫就持剑宰了刚才给他裹伤的营兵,心下大恐。
而此时和他在榻上一起为伴的,除了那三个营兵的尸首,还有方才那个为首营兵的脑袋,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见那脑袋的眼神实在太过骇人,有心想扒楞到另外一边,可此时菊心中刀,加上浑身疼痛剧烈,根本不敢擅动,怕牵动了伤口。
这往日间与容娘欢愉的香榻上,此时不光有适才与容娘云雨过后的淫秽味儿,那三具尸首一个人头的血腥味,还有一股子尿骚味儿。
是的,乍逢这场惊变,冯老爷失禁了。
而羞恼,也丝毫不下于他目下感受到的恐慌和疼痛。
他裸着身子出来,外面又有嘈杂声传来,容娘好奇之下自然也跑到门前观看。
可惜她来晚一步,没见到冯典史袒胸露乳,呵斥夜贼的威风,只见到了,正中老爷菊心的一抹惊艳的刀光。
容娘何等聪明?
一见冯典史这副样子,她并没有花容失色。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翻箱倒柜起来,不一会儿就找出了一身白衣穿上。
她能在张卓成这等积年老捕头,眼皮子底下与冯典史偷情,那一身的业艺也是非凡的,早就摸索出应急预案,熟悉了快速穿衣的诀窍。
脸上变幻莫测,最终露出了一张羞怯清冷,端庄不失妩媚,却又显得楚楚可怜地姿态。
待那三个营兵押着冯举进屋,她根本看也不看几人,而是侯在门口,等着田凯进屋。
冯举一时没反应过来几个营兵为何倒戈,她却心里有数,这四人定时怕极了那田凯,认为拼命没有一丝生存的可能,这才转而攻击冯举。
那三个营兵问她有无伤药,她也不做理会,只羞怯的侯在门口,三个营兵吃不准这田凯来的目的,不知道是不是救这女人的,也不敢得罪了她,只得先随手扯了几块抹布,给冯举先裹裹血。
其中一个营兵见其他地方还好,只有冯举那小指还滋滋冒血,生怕他流血流死了,因感觉那手指断处不好裹伤,他也是个有决断的,索性又是一刀,把那小指又切下来一节,拿布条子勒住,这才堪堪止住了血。
容娘在门口偷眼看田凯,越看越是不是滋味,她早就认识这田凯,当日流落到静海,还是这小田捕快领着人去维护治安,见她无处可去,还曾给了她一两银子。
当日一见这郎君样貌,她就暗呼终身有靠,一颗芳心就系在了此人的身上。
可无论她如何暗示,明示,这木头就是不解风情。恰巧那上司张卓成过来,见她俊俏,有意纳她为妾。
不是家逢巨变,她原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怎瞧得上那狗熊一般的张卓成?
可这死没良心的,竟然对自己不以为意!
她此时无依无靠,又为了求存,还考虑到张卓成是他上司,凭自己的手段,蛊惑了张卓成拿捏此人,不怕他不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