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院头目忙不迭应是,去招呼厨子准备宴席。张百川吩咐完护院,也跟姚老道告罪,然后转回了卧房去休息。
这厢老道姚祚远与两个弟子耐心等候时辰,待时辰快到了,他沉声吩咐两个弟子道:“起坛!”
灯火照得院中亮如白昼,此时内院正中央早已设好了一座明黄色的法坛,坛上摆着一众法器物什,那师弟闻听老道言起坛,急忙上前点燃坛上香烛。
姚老道此时站定坛前,神色肃然,手中捻香插在炉中,这香数目正合四九之数,他躬身施礼,然后念动咒语,似在祷拜什么。
老道大弟子一手持短刃侍立在侧,见姚道人开始做法,他一刀斩断坛上挂着的公鸡头,另一手急忙用手中碗接住鸡血,待鸡血差不多流尽了,把碗放在桌上,等姚道人取用。
姚道人祷拜完毕,左手抓起一张黄符,右手双指插入那装有鸡血的碗中,虚点符箓,黄符上逐渐显现了一道道字体,仔细看去,正是田凯的生辰八字。
这时师弟不知从何处取来一个小小的草人,草人头脸上用朱砂点了几笔,眉目间依稀竟有田凯的影子,他把草人放在法坛香炉前,姚道人低喝了一声“去!”
只见画有生辰八字的符箓无风飘动,施施然就飞到了草人身上。
符箓贴到了草人上,姚道人肃立坛前,一手持真朱笔,点在草人左目下,一手持雄黄笔,点在草人右鼻下,叩齿三通,起祝曰:“二景飞缠,朱黄散烟,气摄虚邪,尸秽沉泯。”
言讫,姚道人闭目感应,打算摄拿田凯的魂魄。
半晌,除了偶然间四下清风拂过,别无动静。
师弟不觉奇怪,往日师傅做法,片刻的功夫就拿来魂魄了,怎的今日都快一盏茶,还没有功成。
他有些疑惑,悄声问身边道:“师兄,怎地今日用了如此之久?师傅头上都冒汗了。”
师兄也不知何故,此时他见姚老道头上的汗越冒越多,汗水滴在道袍上,片刻功夫就沓湿了两个袍袖,想了想,憨声道:“可能那田凯神魂壮实,不好拘拿吧?”
师弟点点头,只能先做此想了,小声道:“那且耐心等待吧。”
又过了约莫盏茶功夫,还是没什么动静,师弟左右觉得还是不对,跟身边师兄道:“不对啊,师兄,就算那田凯神魂凝练,可那日张卓成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拿了,如今都快一炷香了,怎得还是没动静?”
师兄也没有答案,琢磨了一阵儿,他不确定地道:“许是那路途遥远,张卓成毕竟近在咫尺,这姓田的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师傅一时寻他不到?”
师弟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他看看姚道人,疑惑地道:“师兄,你看,师傅怎地鼻子出血了?”
师兄看看姚道人,确实姚道人那张丑脸上,沿着鼻子顺下来一丝血迹,他纳闷道:“许是那田凯能伤到铁尸,有什么宝物护身,师傅一时擒他不下,僵持住了?”
师弟觉得师兄说的有道理,再者他也不知道何故,只能先听师兄的,再等等吧。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那师弟有些耐不住了,他复又对师兄道:“师兄,不对劲,不对劲啊,这都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了,怎地还没有结果?你看师傅怎地眼角都渗血了呢?”
师兄也觉得奇怪,师傅往日做法,都是须臾间就把他人魂魄拿来了,今日这都半个时辰了,再过一阵儿天都要亮了,他也越想越觉得不对。
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语带犹豫的对师弟言:“师弟,你说有没有可能师傅是被反噬了?”
师弟被他一提醒,激灵一下,这情形刚好跟师傅说过的反噬情况正对得上,可师傅当初教他们两个的时候,说他们道行太浅,不得用此法,只是顺嘴提了一句反噬的后果,因师傅不让他们用,所以他们也并未在意。
谁成想如今师傅自己遭了反噬?
意识到这一点,师弟大急,赶紧上前呼唤,最后试探一下师傅是否真的被反噬了,见依然没有动静后,师弟赶紧把那坛上的草人撤下来,然后撕去那草人身上贴着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