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一袭青衣小帽的周桐打了个冷颤,提上裤子,紧了紧腰间盘绳,晃晃脑袋继续吟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呀。”
站在巷子里,听着前院“春意居”传来的莺声浪调,望着周遭的场景,他感慨了一句。
传闻此处原是明朝抗倭名臣胡宗宪的一处别府,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四进的大宅子改成了一处妓园子,接待着往来的贩夫走卒。
作为一个说书人,以往他讲的都是给妓馆客人助兴的露骨之书。
或是红颜侠少,红拂夜奔,以便让客人代入其中,夜间也能扮一扮那侠骨柔情,体会一下腰间仗剑刺朱唇的快意。
配上一段唱白:“两下春心应自懂;怜香惜玉;颠鸾倒凤;人在锦胡同”,让客人岂不有宾至如归之感?
但前日间听到消息说,洪贼已打进了明旧都,还是他的祖籍金陵,把两江总督陆建瀛都给斩了,所以他决意今日不讲以往那些,今日就讲一讲胡大帅抗倭,讲一讲新建侯平叛。
他不知道讲这些除了让客人不喜,姑娘们厌恶,老鸨子喝骂之外还有什么用处,但作为读过几天圣贤书之人,就是想抒发一下胸中郁郁之气。
周桐整理了一下衣着,双手攥拳,如同赴义勇士般紧紧一提双臂,正要走后门回返妓院之时,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嚷嚷声。
他有些好奇,因为听声音有些熟悉,且好像只有一人的动静,隐约听到的有什么“急急如律”“听我调遣”“敕”之类,他心中一动。
“难道老鸨子已经知道我要来一首赌上职业生涯的慷慨当歌?早就准备好了一位同行备用?”周桐暗想。
只是这位同行练习贯口内容却让他很是不屑。
想当初入行时,自己读的那是《隔帘花影》《玉楼春》一类大作,说的都是“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这位倒好,不知练的是《冤魂志》还是《唐太宗入冥记》,怎么一个劲儿地“急急如律令”呢?
他蹑步潜踪,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来处,行至一处拐角,探出头去偷眼观瞧,就见一人气宇轩昂,气质神采更是出众,手持一柄古朴长剑,嘴上念念有词,猛地向前面墙上一刺,道一声“疾”!
周桐听他大喝,吓了一跳。
心中暗骂,这厮倒生了一副如此好皮囊,怎地来抢自己的饭碗,去那寮馆里当兔爷儿,岂不是日进斗金?
等他仔细一瞧这人穿着,这才认出来,哪里是他的同行,这不是衙门里的田捕快么?
这小子莫非患了失心疯?
怎么神神叨叨的?
此人正是田凯,离开如兰坊摆脱了周瑾瑜,他找了个地方,一看四下无人,就迫不及待先是尝试跟戒指沟通,无果后又尝试这口紫电剑有什么神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