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师父,就是那个那个让陈实不要传播封建迷信的山羊胡子,站在小徒弟边上一副“你真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捋着胡子道:“神州特D,这上头多得是你想不到的东西。别嚷嚷了,多坐几次就习惯了。快去,找个位置坐下来。”
年轻的徒弟应了一声,带着大包小包给师父找座位去了。
两人背后,一个穿着道袍背着长剑的中年人模样的道士“切”了一声,和另一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道士道:“老杨头训徒弟的时候是不是忘了自己第一次上车对着饮水机研究了小半个时辰的事情了?”
没有背剑的道士:“理解一下吧。这么多年终于有人和他干了差不多的事情,哪怕是他徒弟——”
道士话没说完,有一个人站在了自动补货的贩售机前。
“师兄,又来了一个。”背剑的道士道。
紧接着他们看见另外两个男人站到了前一人的两边,而他们这次集体任务的领队——陈实也凑了过去。
“师弟,难道那机器有什么玄机吗?”
这对道士师兄弟互相对视一眼,师兄道:“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
夏礼站在自动贩售机前,他不是因为好奇自动补货站过来的,他只是在里面看到了一些应该只流通在修真界的东西。
比如,百草琼浆,百年丹参水;再比如,对所有器具类具有一定保养功能的金柏松脂。
“这种东西,放在这里,卖?”夏礼盯着金柏松的松脂,在他剑生罕有的几次保养里,金柏松松脂那股温暖的,如焚烧后的余烬般的味道缠绕在他的鼻端。
他是一柄凶器,鲜血才该是蕴养他最好的贡品。而他的主人并不打算启用他的时候,凶器就该被封印起来。
没有人会来保养他。被剑主人弃用的凶器只配尘封在暗无天日的库房深处。因为凶戾的特性,他的周围被清空成绝对空旷的没有活物的地区。黑暗和寂静将他牢牢锁住。
即便有一天他被从黑暗中取出,在经历了重新雕刻磨砺之后,在成为了展示用的礼器之后,也不过得到了一小块金柏松的松脂——常见的,很容易能大量获取的一种养护用油脂——用以让他长久不见鲜血而显得灰败的剑身变回不那么暗淡的样子。
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他们都被他出炉时的样子吓破了胆。唯有另一个剑灵,带着令他厌恶的气息,轻柔地拭过他的剑身。
他真的是很好养活的一把剑,就算是这样廉价的、不专业的养护方式,也能被他汲取到让他不再蒙尘的养分。
可它是暖的啊。和血液的温度相似又不同。
夏礼研究了一下这个自动贩售机,发现这玩意儿竟然只能投币,他摸了半天口袋也没能摸出半张人类货币,想了想,他转向了陈拂衣。
“陈长老,借点钱呗。”
让夏礼没有想到的是,这几天几乎对他百依百顺的陈拂衣无声拒绝了他的请求。冷着脸的剑修一言不发径直走开。
夏礼:“谁惹他啦?”
赵晨雨想说,那很显然就是你啊。
不过他没这个胆子。
“我有钱,你要吗?”
“要。”夏礼不客气地伸出手,另外他还没忘记他的问题,“这东西,你们放在这里,什么人都能买?”
赵晨雨:“啊,都是稀释过的。除了你买的这个松脂,这玩意儿出货量巨大,效果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不是很逆天,而且抹在普通武器上有一定的增强灵体攻击作用。所以我们就放在这里一起售卖,反正也不是什么禁止流通的稀罕东西。”说到这里,赵晨雨顿了顿,“不对啊。你买金柏松松脂干什么?陈长老那么有钱,不至于苛待你吧。”
夏礼捏着从自动贩售机里掉出来的那块抱着纸包的小松脂在指尖把玩,语气懒懒散散,敷衍道:“你看见了啊,他连钱都不肯借给我。”
赵晨雨:“或许是陈长老准备了更好的,但你看上了松脂,让他面子上过不去了?那可是衣服都穿霓裳阁满赠的陈长老,他不能用这么埋汰的东西吧?我发了工资还给我家小判准备羬羊脂呢,再不济也是添加了?渠血的松脂油。”
夏礼垂着眼,神色不明:“哦?是吗?”
赵晨雨刚要回答,他的判官笔就开始疯狂预警。一瞬间的危机感让赵晨雨闭上了嘴。
夏礼转身,往茶水间另一边的车厢走去。他和陈拂衣分开到了两个车厢。
陈实小心翼翼地问:“这,我们要劝一下吗?”
赵晨雨打了个哆嗦:“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当自己不存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