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秦思呵呵一笑:“而且就算我们想蹚,也未必有机会啊……我们在投资界还还说,银行领域的话,华府其实谨慎得很。”
“那也未必,经济危机下,有钱的才是大爷。老子现在手握上千亿美刀,任谁都要掂量掂量……”
秦思哈哈一笑:“恕我直言,上千亿美刀,在这种级别的连锁反应下,确实没什么用啊。”
“额……我们是实体企业集群啊!而且你别忘了,远芯本质上已经完成了自循环,除非全世界,全行业都针对我们,所有人回归到信息时代之前,否则……远芯自己就是印钞机!”
苏远山坐在床头,笑得极为嚣张和舒畅:“这下可以睡个好觉了。”
“你啊……”电话中传来秦思无奈的一叹:“那你休息吧,莪还要见几个客人。这事儿,我们也不能完全置身之外的。”
“嗯,去吧去吧。”
挂了电话,苏远山把平板一丢,整个人长长地呼了口气。
正如他所言,确实可以睡个好觉了。
他现在还无法预测这一次的次贷危机会达到如何的程度,但最起码,老美那边是暂时无法腾出手来收拾远芯了。
——就算再不要脸,也不能一边求着国内帮忙,一边对远芯大打出手吧?
真当上面那些位大叔大爷是泥娃娃?
在一场击鼓传花的游戏中,只要共识一旦被打破,那么很快便会引起链式反应。
接下来的几个月中,首先受到冲击的,自然是那些从事次级抵押贷款业务的放贷机构。从秦思说“共识被打破”的那一天起,众多次级抵押贷款公司纷纷遭受严重损失,甚至被迫申请破产保护,其中包括老美的第二大次级抵押贷款机构———新世纪金融公司。
而从所周知的,在资本无孔不入的本性下,放贷机构通常还将次级抵押贷款合约打包成金融投资产品出售给投资基金。
因此随着次级抵押贷款市场危机愈演愈烈,一些买入此类投资产品的投资基金也开始慌了。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慌……
毕竟,有些人已经提前抽身走了。
九月初,摩根斯坦利的首席执行官麦克再一次来到省城。
……
在苏远山的办公室里,麦克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望向苏远山,直到看得苏远山都有些毛毛的了,他才幽幽地一叹。
“苏,能回答我个问题吗?”
“你说。”苏远山乐呵呵地把茶杯推向麦克,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已经华发渐升的“华尔街之雄”。
没错,由于率领小摩极为神勇地接连避开了三次巨坑——第一次是俄国债务违约,第二次是互联网泡沫,第三次则是次贷——麦克已经被华尔街誉为本世纪最伟大的银行家。
之所以华尔街能说这个大话,当然是本世纪才过去不到十年。
就让麦克拿了这个名号也没关系。
“你希望从小摩获得什么?”
麦克端起茶杯,随后又放下,认真地看着苏远山:“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俗语,譬如无利不起早,天上不会掉馅饼,无事献殷勤……”
听着麦克的翻译,饶是苏远山英语水准牛逼到快赶上母语了,他也差点一口气没回上来。
“停停停……”他接连摆手。
麦克果然就停下了,正视着他。
毫无疑问,他刚才的话,是对苏远山最大认可的感激。
“我记得我之前就说过,我希望建立与小摩的友谊——这种友谊,不仅仅是企业与企业之间,资本与资本之间,更是个人与个人之间。”苏远山重新抿了口茶,含笑望着麦克:“我知道,现在很流行阴谋论。”
“如果非要说阴谋论的话,那就是,我希望……当远芯在面临压力,面临不公正的待遇的时候,阁下能出来帮我说句公道话——就如同,我一直在不遗余力地为你们,为整个华尔街推动着进入国内市场和金融领域一样。”
麦克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自然会表示我的立场。”
苏远山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麦克,其实怎么说呢……这里没有其他人。我秘书也不在,而且我的房门……也很隔音。”
“虽然一直都说,资本没有国界。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无论企业也好,还是资本也好,真正没有国界……那是不显示的。”
麦克点头:“是的——就譬如我们就一直无法获得在你们这边的公正待遇。”
苏远山呵呵一笑:“所以我在为你们努力啊——这也是我的态度,就是无论资本是受到什么影响,但我们一定要努力和相信,资本不应该有国界。”
“同理,技术也是一样。”
苏远山望向麦克:“但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你们那边……其实也未必就是心宽量大——远的不说,就是去年,还想搞我一下呢。”
“因此,我也需要有朋友,也需要有站在资本无国界的立场上为我说话的朋友。”
“而我相信,这个友谊,是可以建立的,没那么复杂,就这么简单。”
苏远山一脸真诚地说完后笑问道:“如果这个回答你还满意的话,那我可是有问题了。”
“你问。”
“在这场危机中,我们能获得什么?”
苏远山说着,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