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舟哈哈一笑,从马车内又取出两件裘衣。递给大司命一件,“你换一下妆扮,咱们去前面的村子讨杯酒喝。”
大司命披上裘衣,面孔一阵变换,下一刻,一温润如水的女子出现在景舟面前。
马车又往前行了一段路,离着村子还有百十米远时,景舟叫傀儡人停了下来,候在此处,他和大司命也不运功,就这样踩着雪,一步一个脚印朝村子走去。
“哎呀,阿纲你小子今晚是没吃饭吗?”
“哈哈哈,不是阿纲没吃饭,是阿明这一年力气大涨。”
村子之中,几处篝火烧的正旺,碗口粗细的木头闪着红光,将夜晚的寒气驱散开。
一圈人围在篝火旁,有男有女,有的拎起大碗碰杯不断,有的双目注视着前方,拍手不断叫好。
中间处两个年轻人正光着膀子摔跤,只见两人头上热气腾腾,脸上挂着豆粒大小的汗珠。
众人听见有“吱吱”的踩雪声传来,转身一望,迎面走来一男一女。
“刚才和舍妹赶路,路过贵村,远远便听见有歌声传来,不请自来,还望不要见怪。”景舟轻笑一声,携着大司命走进人群中。
“这有什么好见怪的,人多才热闹,客人请坐。”一老者从地上起身,看了一眼停在远处挂着灯盏的马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谢过长者。”景舟拉着大司命自来熟的坐下。
那老者从身前拿起一大碗,递到了景舟和大司命面前,笑道:“这是咱们燕国最烈的火云烧,不知客人是否能饮酒,不妨喝杯酒暖和暖和身子。”
大司命笑着摇摇头。
“姑娘不喝酒,不妨往前坐一坐,靠着火堆暖和暧和,别冻坏了身子。”见大司命不喝酒,老者也不意外,又吩咐一旁的年轻人,往火堆中多添加了几块木头。
大司命看向景舟,景舟笑着朝她点点头。大司命身子朝前挪了挪,坐在火堆旁边,纤手从袖口中伸出,靠着火焰取起暖来。
“舍妹不喜饮酒,而我恰恰相反,这饮酒可从来不落后于人,只是长者这碗太小,喝着不过瘾。”大司命做到火堆旁后,景舟笑着从那老者手中接过碗,仰头一饮而今。
“好!”
“好酒量!”
不断有人拍手叫好,便是场中原本比斗的两人也停了下来,望向那举碗痛饮的身影。眼前这看似身子薄弱的年轻人,想不到竟然如此豪爽!燕赵之地多豪杰,豪杰多豪情,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莫过于此。
“好酒!这酒不愧是产自最北方的燕国,不负火云烧的美名!”景舟赞叹一句,一碗火云烧下肚,犹如一道火线,从咽喉一直烧到肚子,最后化作了岩浆,在肚里翻滚。
那老者哈哈大笑,“是我小瞧客人了,自罚一碗,客人莫怪。”
说着,他亦是举碗仰头,将碗中酒喝了干净。
“观客人穿着,莫非是赵国之人?”老者将嘴角的酒擦干,问了一句。
景舟点点头,笑道:“长者好眼力,此次和舍妹来燕国,一是想要看看大雪时节燕国的美景。舍妹自幼喜欢雪,只是碍于家中长辈,无法出远门,此次得了机会,断然没有错过的道理。二是听闻这蓟城中有一唤做雪女的舞姬,舞技非凡,我忍不住想要去见识见识。”
“哈哈哈,客人来咱们燕国可算是来对地方了。燕国的冬天,在七国中是最美的。这妃雪阁嘛,”,老者顿了一下,又道:“这妃雪阁可了不得,在咱们燕国,乃是一等一的地方,朝中的大人物是哪里的常客。尤其是雪女姑娘,即便是老朽,也知道她的舞,在七国无人能比得上。”说着,那老者脸上露出一股向往之色。
大司命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她本就生的极美,只是平时多以冰冷嗜血的面孔示人,叫人不敢多瞧上一眼。此时她将凶狠收起,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一身裘衣和青丝上又点缀了几朵雪花,让她平添了几分风情,叫周围的不少年轻人,频频侧目。
“据说雪女姑娘的舞冠绝天下,现在不少赵国之人,为此专程来燕国学舞”,说完,景舟让一旁不断偷看大司命的年轻人倒了一杯酒,笑道:“多谢长者的酒,这一杯,我敬长者。”
景舟一碗干完,那长者也跟着喝了一碗,只是这次喝的有些急,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脸色泛红,隐隐有了醉意,只是笑声却愈发清响。
“是谁惹得辛叔大笑?我敬他三碗酒!”一声大笑远远传来,如虎长啸,接着便见一道魁梧的身影,左右两手各自拎着一大坛子酒,从夜色中大步走来。
“铁大哥,走快些,刚才来了一位客人,好生酒量,现在你不愁没人和你喝酒了。”一群中一年轻人朝夜色中大喊了一句。
“哈哈哈,原来是来了客人!”那魁梧的人一阵疾跑,转眼来到众人眼前。他将手中酒坛放在地上,一双铜铃大眼四下转了一圈,然后目光落在景舟身上。
景舟含笑点头,接着又朝眼前这人身后的一把大锤子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