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说你们毓族文字学是不是除了个训诂就没别的了?”王崎不乐意了:“我怎么就‘深谙文字之至理’了?自己有多大口气我自己不比你清楚啊?”
“这……”子虚易一想,倒觉得确实有道理。王崎先生虽然人不靠谱,送给好友的礼物还非要拉着他杜撰一番吉祥寓意,但是,他的学识总是真的,或许,真的能够看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也说不定。
所以,子虚易只能再拜,道:“我懂了。”
王崎也是无奈。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乐意跟这些文青种族打交道。毓族、美神、真炎神、明族,哪个不是搞得他啼笑皆非、心力交瘁?
但是,他还真的要和这些家伙打个交道。
怎么说呢,这算是为“形式语言学”铺路吧。
形式语言学算是与计算机科学一母同胞的学科。形式语言学早期成就之一的“图埃语法”与“字问题”,正是计算机语言的起点之一,这是数学家最早完成的、对语言进行数学操作的尝试,是索绪尔现代语言学的自然延伸。
而更进一步的,则是乔姆斯基的《句法结构》。
《句法结构》被誉为是“20世纪语言学最伟大的成就”,但实际上,它的影响力已经超脱了“语言学”的概念,延伸到“计算机科学”当中。
或者说,身为“语言学家”的乔姆斯基,其语言学的普遍性,已经超脱了自然语言,而深入到更基层的高级语言之中。计算机科学的基础课程中会涉及乔姆斯基体系,因为它传达了对多种正规语言的洞见。
而生物学家也使用乔姆斯基的成果,去解释生物学的一些现象。1984年诺贝尔生理医学奖得主尼尔斯吉尔内用乔姆斯基的生成模式解释人类免疫系统,他把“蛋白质结构的各种特征”类比为“生成语法的各个组成部分”。吉尔内的斯德哥尔摩诺贝尔讲座就题名为“免疫系统的生成语法”。
当然,“中心法则”这个概念被确立之后,信息科学的概念就侵入了生命科学之中。转录、翻译、表达等信息科学的概念,早就成为了生命科学的一部分。
但是以“语言学家”的身份进入生命科学的领域,这却还是第一次。
他甚至都进入了数学史与生物学史之中。
客观来说,王崎和艾轻兰在不知情状态之下的那一次合作破译,就是对乔姆斯基理论的自然运用。
而王崎想要完成的,就是这一部分。
语言学之上的语言学。
能够指导所有算器语言与语法的语言学。
能够应用到化形法,甚至是一切法术的符篆语言。
而这一切,都需要完成“对文字的数学操作”。这样,语言学本身,才会随着算学的研究而不断深化——而不是流于表面,穷究历史与人文的发祥。
而在神州,任何与“算学”绑定的概念,都意味着“万法门不灭,道统不失”。
若是完成了这一步,算器语言可以进一步深化与简化,就可以将更多人的卷入王崎的算器研发之中,真正做到“汇集众人的智慧”。
而且,王崎愈合确实有这么做的资本。
乔姆斯基也属于那种“只有死人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伟大学者。但是,王崎却未尝没有独立完成其成就,甚至反过来做出一定推进的可能。
原因很简单,美神的馈赠。
美神收集的语言浩如烟海,其语言门数,甚至比地球上存在过的人类总量还要多。一人学几门语言,都学不完。
乔姆斯基作为语言学家,也不可能学会这样多的语言。
并且,这些语言,还不止有声波语言,更有光波、灵力波、电磁波等多种不同形式。
虽说,不是会的语言多,就能成为最伟大的算学家。
但是,就好像王崎推崇的“口算天天练是成为数学家的基础”一样。如果连心算都不肯苦练,不肯培养对“数字”的天然感觉,那成为数学家,就只是无稽之谈了。
语言学也一样。学会的语言足够多,自然能够生出近乎道的“洞见”。
更别说吗“通晓语言”中还混杂了美神这些终极文青对文字的洞见。
王崎却需要将这些洞见,纳入算学的理论范围之中。
唯一的问题就是,王崎的通晓语言,是别人送的。他只能算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